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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烟尘中朝太阳狂奔
---尼泊尔支教随记
2019.02.10 夜 (尼泊尔历 2075)
今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到尼泊尔的第二天,但是实际上,只是我跟这个国家真正有所接触的,第一天。
早晨因为学校有大型活动,我们只睡了四个小时就得起床一起参与。清晨的尼泊尔并没有想象中的神圣辉煌,比起雪山边的女神,更像早晨湿气里提着竹篮去市场卖蔬果的少女。在灰蒙蒙的早晨,我从昨夜被冻醒的不适中醒来,匆匆戴上口罩跟着大家出门去。来加德满都的旅客往往都被提醒要“记得带上口罩”,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灰尘和檀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自从2015的大地震后,尼泊尔缓慢地包扎着自己的伤口,时至今日,也仍有断壁残垣间扬起的灰尘闯进清晨的迷雾里。
尼泊尔人的生活节奏很慢,因为信仰,也有可能是因为对自己的生活感到足够满意。来接我们去学校的司机叔叔晚到了一个小时,似乎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小面包车一路在泥土路上颠颠簸簸,擦着建筑的墙经过,这里连水泥路都只有一两条,也就遑论车道的划分了。小汽车与摩托车摩肩接踵,拖拉机与自行车衣襟相擦。咚咚咚地在路上上下,在雪山底下,我好像看到了我妈妈口中的那个“小时候的中国”。
到了学校,仪式也就开始了。天气真是入骨的冷,就像广东潮潮湿湿的冬天,冷的我哆嗦出一身乡愁。我们一行人坐在院长给我们提供的小板凳上等着仪式的开始,小孩子们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这是我们要支教的学校的幼儿园,算是富人区里的学校了,由几栋小平房和一栋小楼组成,还有一块小小的草地。在我们安静坐着的期间,收到了一杯热乎乎的姜茶,一捧用于仪式用的当地的小花,还有一位尼泊尔的女士把染红的生米小心地点在我的额头上,“It is our welcoming gift,” 她如是说。
2019.02.11 仍然是夜
今天终于开始了正式的支教生活,早上我们就赶到学校,准备参加他们周一的仪式。学校仪式大概如此,校长讲话,学生代表讲话。奇妙的是,一贯是站在下面听着的我,却成了今天站在上面的人。要选出一个记忆深刻的瞬间,大概是有两位女同学上台清唱两首尼泊尔民歌的时候。
她们应当是羞涩的,看着我们这群肤色面孔都不同的人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们,期待着。少女悄然开口,歌声真像泉水一样从喉咙深处流出来,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雪山边的少女朝着朝阳抛出一条长长的布带,少年拉着风筝奔跑在珠峰的日光下。听着听着我甚至都热泪盈眶,她们好像都是檀香烟气里开出的玫瑰,娉娉婷婷。每次开口唱下一句之前,她们都吸一口气,把歌声从身体深处缓缓拉上来,仿佛尼泊尔满天都是的鸽子,飞翔之前抖抖羽毛。
今天印象深刻的,除了这两段少女的歌声,当然也就是上课的体验了。第一节课就遇上了后来被所有老师一致评为“全校最皮”的六年级学生,费了好大劲才讲完整节课。很多时候,他们的班主任老师都在忙着帮我让他们“keep silence”, 我也不禁在想,好奇心原来也可以成为这么大的能量啊。拉高声音讲完55分钟,收获了我来尼泊尔的第一份礼物。小朋友们齐齐以一种好像唱歌的方式跟我说再见,我只隐约听懂了“thank you madam”和“have a good day”, 却也好像注入了一剂强心剂,让我上楼梯赶下一节课的脚步都变得轻盈。
总而言之,比起昨天,我的不安、紧张和难适应降低了很多很多,与它们替换的,是当老师的责任感、辛劳和成就感。我们下课以后纷纷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说老师划水了“,可想而知讲80分钟的课是多么难的事情啊。
2019.02.12 没有热水的第三夜
今天早上开始了第二天的教学,而今天我讲的主要是关于节日的知识。第一节课是七年级的课,壮着胆子开的手工课(剪窗花)。其实我一直觉得手工课也许是个不安定因素,因为有了一定的自由权,也许大家就不会听我的话(虽然本来也不一定会…)。战战兢兢地拎着一手剪刀和红纸走进教室,正准备拿出我准备的糖果,却被几个围上来的孩子打断了。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进了我手里。那一刻我真的很惊喜,甚至有一种“我跟他们当朋友啦”的自豪感。
七年级的孩子剪纸技术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至少他们跟着我剪着剪着,也真的能剪出一个像样的图案,后来我们甚至尝试了“春”,也比想象中的成功很多。
我本以为今天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下午因为Susan生病了,我又去代了一节四年级的课和半个小时三年级的课。年纪越小的小孩子越难控制,实在是真理。四年级的课没有班主任老师在,孩子们就好像没了笼子的小动物,完全没法控制自己,课程一度陷入瘫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还是得再凶点,想点聪明的办法(比如说分组计分),提高一下课堂效率。
放学以后去了巴德岗广场(我猜是的),吃了一顿很饱很好吃又很高价的晚餐,晚餐期间一度非常快乐。
再过一两天,我觉得我都要爱上这群跟我一起因为热水和电力起起落落的可爱灵魂们了。
总结
关于怎么写这一篇最后的总结,我想了很久。我深知人的记忆是稍纵即逝的,即使在离开尼泊尔学校的那一天我们都流了许多泪,可五天后的今天,我还是惶恐地发现,有一些瞬间,已经在我的记忆里逝去了。这一篇总结,很有可能在很多年以后成为我唯一的凭证,让我得以把碎片化的回忆连接起来,重新回到烟尘滚滚的那七天。
初到尼泊尔的时候,我其实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好。彼时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充满贫穷和断壁残垣的落后第三世界国家。机场是几栋矮小的红砖房,一共只有五六个登机口。办签证的机器偶有罢工,导致将近凌晨我们还在机场忙着办签证。好不容易办完了一切,疲倦地拖着行李找到后来陪伴我们每一次遇见和分别的小面包车,又奔走在尼泊尔浓黑的夜色里。
值得一提的是,我到机场的那晚,是我见到深夜的尼泊尔的唯一一晚。路上完全没有一丝光芒,车子仿佛行驶在一瓶黑墨水里,我当时害怕极了。车里的其他朋友们有说有笑,我却没赶得及仔细先看一眼,光顾着担忧接下来的几天了。外面真的太黑了,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纯粹的夜晚,可现在想来她的黑夜暗得如此温柔,不像一个狰狞的黑洞,反而像清澈的黑色瞳孔。
第二天清晨的经历,我已经在其他的篇幅里写过了。可到今天再去回忆,一切都好像不一样。我大概是诗化了那第一个清晨,所以手里握的那杯姜茶格外热,额头的朱砂红米格外虔诚神圣。幼稚园孩子双手合十低声念着晦涩的古老语言,黑色的乌鸦偶然掠过屋顶。我的第一个在尼泊尔的清晨就是一首诗,一首雪山边流出来的诗。
后面的日子,就都是站上讲台的日子了。叙述太过苍白,我打算只说很多个片段,很多个,让我由衷笑得开心的片段。
第一个让我记忆深刻的瞬间,就是我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深深记得我在教他们用中文写“加德满都”的时候,教室里的静寂。这种安静不是沉闷的,是新芽冲出土地前泥土的寂静。我站在讲台上回头望,孩子们都低着头一笔一划地在笔记本上写着,连班主任老师都随着我的话音而在备课本上写着。我现在想来,仍觉得整个人充满了力量,一种友好的、平和的力量。
第二个瞬间,就是走前第二天,我在九年级教画汉服的时候。当时坐在第一排的男生给我递了一个U盘,让我在里面选歌播给他们听。我当时还在悄悄怀疑这里面有多少玩闹成分,直到我看到列表里有一首Ed Sheeran的Perfect。我当时问他:”Do you like Ed Sheeran?” 他兴奋地回答yes,眼神里闪烁着光。我于是点开这首歌,音乐慢慢地在教室里流,他们低着头慢慢地画。这本只是一节普通的艺术文化课,但是一切都从下一分钟开始变得不同。一个女生边画边小声地跟着唱,渐渐地其他学生开始加入她。两分钟内这一切就变得那么温柔难忘,教室里的学生们一边画画,一边唱着歌。当时的我被定在讲台上,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感情。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存着他们一起唱的那句 “Darling you’re so perfect.”
还有一个瞬间,就是一个八年级的男生,在我讲静夜思的时候,表示想把他们的诗唱给我听。我当然是开心的,毕竟他们原来也有东西要跟我分享。那个男生平时一直是个比较开朗有趣的男孩子,在起立唱诗的时候,却变了一个人。他拿着书一边唱,偶尔抬头羞涩地笑笑,我深刻觉得尼泊尔人大多都是擅长歌唱的。一句诗转好几个调,又俏皮地作几个停顿。他后来给我解释,诗里说的是,他们热爱雪山流下纯净的雪水,天边飞过的鸟的鸣叫和草地上盛开的百花
写到这里,我终于还是要写到我最不想回忆的部分了——最后一天。我从小就痛恨“最后”这个概念,它好像一把刀一样割开太多温情。任何美好的东西加上“最后”这个头衔以后都多了很多苍凉,我一点都不喜欢。
星期四晚上,是我在尼泊尔的最后一晚。这一晚真的很快乐,我们下午早早回到民宿开始排练明天的节目,有很多有趣又温馨的场面。排练完了,我们一行人就出门去买晚上做饭的食材。我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到:“这好像一家人的日常啊“。不知不觉中尼泊尔又完成了我的一个梦想:在异国他乡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做菜。我看着大家熙熙攘攘地站在灶台前,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哭出来。我的家庭有点特别,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试过一家人一起做饭吃。时时刻刻在我家都是我独自,或我妈妈独自,站在厨房。当我站在遥远的尼泊尔的民宿里,看着我的朋友们在厨房边上忙这忙那,我好像第一次,看到了我梦里最想实现的画面。虽然这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只是又一个平凡的做晚餐的夜晚,但这对我来说,总会成为念念不忘的,烟火气里的乌托邦。
玩闹到很晚,一觉睡醒,就不得不迎来最后一天了。当我们站在台上唱送别的时候,我努力不让眼泪模糊我盯着琴键的视线。我现在都记得我们表演完爆发出的巨大的欢呼声,我也记得当校长问他们还想不想再见我们的时候整齐响亮的“yes maam!”。欢送会结束,我本来忍住了眼泪,调整好了情绪,可一切都在我进六年级教室以后,变得控制不了了。(写到这我又想哭了)
我大概是第一个走进教室的老师,当我走进去时所有的孩子都站了起来。一个小女孩在后排小声地叫我过去,问我“can I hug you maam?” 我赶紧张开双臂,于是孩子们都跑过来抱住我。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最大的拥抱。后来他们就都跑来让我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本来到这时候,我也还是好好的,直到有一个小女孩告诉我她的朋友哭了。
我赶紧跑到那个在抹眼泪的女孩子面前,问她怎么了。以下的对话,我不想加上任何描述,因为对我而言,任何描述,都没有意义。
“Will you come back?”
“Yes, I promise you I will. I will definitely come back. So please don’t cry okay? Be brave, I will definitely come back to see you.”
接下来我就拥抱了她,边拥抱边看着她的眼睛强调我一定一定会回来,要坚强。 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难过都像滔天大浪一样盖到我的心上,因为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次回来,再次回来,也是不是回到这个学校。我不是一个能给出任何承诺的立场。我只能在哭得更严重之前跑出教室躲在墙边,捂着脸哭。我可能很久都没有这样哭出声音了,我想。六年级的女老师走过来,揽着我,一边拍拍我的肩膀一边说, “Be brave girl, if you cry, they will cry.”在我在六年级上课的这几天里,她几乎每一天都面带微笑坐在教室最后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去支教,可是这第一次,给我的整个世界都画上了一笔擦不掉的颜色。我认识了一群朋友,他们拥有热情、爱心和温柔的力量。我也认识了一群小孩子,他们会用糖逗我开心,唱歌给我听。在去之前我想,一个星期,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吗?也许等我们走了以后,对于他们,一切也都还是一样的。可现在我知道,七天,足以在一个人心里种一朵,可以开很久的花了。
关于我的朋友们,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说。他们会在有人生病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去帮忙代课,会凑在一起笑眯眯地讨论今天上课的表现。停电和没热水这两件事,对我来说,因为有大家在,也变成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我们会在民宿楼顶分享各种好笑的故事,也会认认真真地讨论一些社会问题。我们会拿着纸杯为了表演一起敲上两个小时,也会在因为在最后一晚吃到中国菜而欢呼雀跃。在面包车里大家还会一起唱着尼泊尔的国歌和李叔同的送别。我想,这大概就是能让我做到“来时莫徘徊“的所有理由吧。
一壶浊酒尽余欢,来时,也请莫徘徊。因为知交都在。
摄影 l Rosy Orchis等社员
文案 l Irene
编辑 l Hajar
负责人l Rosy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国交游子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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